2018年10月22日 星期一

紐約的朋友,紐約的雞尾酒 / 衝動的臺南野雞,一張紐約的單程機票 by GN








紐約雞尾酒我想我可以自稱台南野雞。七年半前的衝動消費,一張紐約的單程機票。


降落紐約,矇懞懂懂,的確是衝著調酒而來,但其實連皮毛都還未長齊,沒想過能死皮賴臉活多久。


沒想到還真的殘喘至今,混了點每次回台灣就被三鮮調侃的名堂(三鮮我還是愛你們)。失業至今即將滿兩年,口袋漸空,但白日夢依舊,趁著空擋開著(拖著)破車,自以為浪漫的繞了美國一圈,除了想了解一下大家都吃喝些什麼以外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民風能選出個搞笑藝人治國, 讓當選隔天所有紐約人面如枯槁的早餐就都點了杯酒。


美國,美利堅眾合國,是個對酒精愛很交織的一塊地土,禁酒令過後85年後的今天,還是深深的被其影響,除了戶外不能飲酒造成了中央公園野餐到處都是男男女女拿著紙袋包裹神秘液體暢飲,還有著不可思議的喝酒合法年齡21,聽說全美酒醉到送急診的大學生比例最高。 1920-1932禁酒令時期,美國黑幫們各個叼著雪茄,手裡掌握釀造,經銷到零售和酒吧一條龍,造成壟斷市場和械鬥爭權,解除禁酒令時訂定的酒類三級制度(Three-tier system of alcohol)也讓這裡的酒吧從此有著不一樣的遊戲規則。簡單說就是製造商,經銷商和零售商你只能選擇當其中一個角色。酒吧也是不得接受各類型的酒商贊助或投資。對於私釀的嚴厲管控也代表著無法合法使用旋轉蒸餾儀等蒸餾器具,連真空機都需要申請資料繁瑣的合法使用執照。就如Dave Arnold在自己的部落格Cooking issue 裡開的玩笑,在一個鍋裡試著加熱濃縮波特酒,合法。在鍋子上加蓋,合法,把鍋子微微打開讓冷凝在鍋蓋上的液體滴進旁邊的一個杯子,違法!


美國是調酒的起源地,紐約更是將雞尾酒發揚光大的重要推手。因著文化觀念和教育制度,在成長過程中有為數眾多的少男少女曾在酒吧裡打工賺零用錢兼學雜費(21歲才能合法飲酒,但18歲就可以合法在酒吧上班,這應該是某種why not精神),不管他調的是Vodka cranberry 或是Penicillin
,可以稱的上是全民調酒師。


所以,紐約,紐約的雞尾酒,Umm...,喝的有點辛苦。我想這大概是大部份老饕酒客來紐約的第一印象,我只能說,歡迎來到一個不是在只追求好喝的雞尾酒城市,更不是調酒好喝就會存活下來的環境。就像麥當勞最主要其實不是在賣你漢堡薯條,Momofuku noodle bar也不是要堂堂正正的用味增醬油來跟日本拉麵一較高下。這裡的酒吧更多賣得是一種商業模式,喝的是一種生活習慣與情懷。來紐約就別抱著杯杯讓你起立鼓掌的調酒,但廣度是可以期待的,因著太多文化的交融,大家都有自己家鄉阿嬤的Recipe可以做最新的改編,但最讓人興奮的還是藉著一杯酒可以認識的陌生人。這是個奇耙很多的城市,剛好大多數的奇耙都愛喝酒,或是因為酒喝多才成為奇耙。建議大家來了紐約可以一個人到酒吧喝一杯,可以稱得上是一種都市探險,右手邊坐著位中年女士,身穿禮服看起來像可能剛參加完大都會博物館年度Gala,卻戴著頭掛式紫色Beats耳機正頂著三個微弱的燭光在吧檯上賣力寫作。左手邊的面目猙獰蓄鬍大叔獨自喝著Negroni straight up還指名要Plymouth, 看似有點瘋癲但卻是頂著哈佛建築學歷,善於蒸餾技術與精釀啤酒,修車與下廚無一不精的奇才。身後的桌子則是一群剛參加完No Pants地鐵車廂快閃的年輕男女,只穿著小內褲就大辣辣的進來喝酒暢談剛剛看見多少同好與美腿。吧台轉角的年輕男性,穿著西裝,喝著Old Fashioned, 不時斜眼望去開開關關的酒吧大門再撇一眼手錶,肯定是要第一次見Tinder date. 紐約合發酒牌的酒吧有大約16000多家,而每個酒吧都是一個紐約的縮影。 你不會在帝國大廈的頂樓或是自由女神像的腳下認識真正的紐約。也不會在華爾街摸了金牛睪丸就真的發財。找個喜歡的巷弄,選間酒吧,幾杯酒的時間,你會透過幾個激情有趣的靈魂,融入這座城市。


感謝阿寬邀請,寫於10/21東村Shake Shack窗台座位,最後加映紐約旅遊提醒,點Shake burger 別忘了手動加點pickle,免費。#gamechanger





(撰文:GN,詹佳恩,專業調酒師,現居紐約。)















2018年10月21日 星期日

紐約的朋友,紐約的雞尾酒 / NO.5 透明流線裡的中國城馬丁尼(與一間溫暖的紐約式小酒館)MARTINI(IMMIGRANT)







1023日星期二,來自紐約東村字母城知名酒吧『POURING RIBBONS』的調酒師Brian Tasch,將在貓下去敦北俱樂部與俱樂部男孩沙龍分享五杯摩登經典的紐約在地調酒(Local Classics),晚間八點開始,直到十一點,歡迎所有去過與沒去過紐約的朋友們,一起來感受美式調酒最原始的直接,文化,與稍微扭轉過的雞尾酒趣味。】



NO.5 透明流線裡的中國城馬丁尼(與一間溫暖的紐約式小酒館)MARTINI(IMMIGRANT)


琴酒,葡萄再製酒,淡米酒,柳橙苦精, 
Toasted Rice infused Tanqueray GinLillet BlancMijiu Lapsang Souchong infused Orange BittersSaline Solution
 

去年我正在製作紐約1983移民主題新酒單。最初的想法是使用Mijiu、來自菲律賓的Don Papa Rum、來自泰國的Mekhong Rum、正山小種茶糖漿和亞洲五辛香料苦精來做一款Bamboo。由於無法持續採購產品,該版本因此塵封。而我仍然想要做一款美味的、鮮味豐富的馬丁尼,於是有了現在這個版本。

 
我首先將炒過的茉莉香米浸泡在三種不同的琴酒中,但效果都還好,直到最後使用了Tanqueray,發現效果最好,因為它本身已具備厚重的香料味,並且在蒸餾中是不含任何柑橘的。我覺得Quinquina / Americano風格的加烈葡萄酒非常適合加入酒中,像是Lillet BlancCocchi Americano。但比起在西方較受歡迎的葡萄酒,我更希望使用傳統的亞洲烈酒,所以我將兩者混合一起,正山小種茶混合柳橙苦精,能在飲料中製造柔和的香料和微妙的煙燻風味。2滴生理鹽水更能將所有材料溶解在一起,使飲料更豐富,更圓潤。
 

最終,這是一杯使用當代調酒技法與精神的創作。







(文字:BRIAN TASCH/翻譯:周孟竹/編輯:陳陸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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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無論你身在何處,紐約還是台北,好的酒吧總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好憩所。調酒是一種世界通用語言,它使我們都能輕鬆的相互理解並與彼此交流。

對我來說,調酒始於旅行,在那途中能結識許多新朋友,並藉由每個城市獨有的文化來獲得更多的世界觀。在我尋求何為讓人感到舒服輕鬆的溝通過程中,我找到了一種不需過多語言文字來與人聯繫方法,那就是經歷與體驗。

這概念帶我去了舊金山,波特蘭,芝加哥,紐約,然後現在準備要到了台北。我在這些地方的酒吧遇到了很多優秀之人,我稱之他們為朋友,導師及靈感。

我的夢想是藉由一杯Daiquiri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小。感謝你們為我創造了製作調酒的機會,這樣就像我們共同創造一些東西,一些使世界又變得更親近了一點的東西。這就是我為何開始調酒的原因。


_BRIAN TASCHPOURING RIBBONSNEW YORK2018









紐約的朋友,紐約的雞尾酒 / 雜種馬與紐約雞尾酒「文藝復興」 by 何曼莊











雞尾酒一詞最早在哪出現,其中一個說法是來自一本紐約州哈德森的地方刊物。如果是哈德森河谷一帶的話,那就有道理了,因為那邊養賽馬的農場很多,雜種馬被叫做Cocktail Horse,類似「菜尾」的意思,賽馬界崇尚純種馬,但養馬的都知道,雜種馬並非必定是駑馬,出身卑微的馬也有可能跑出冠軍,唯一的問題──也是最關鍵的問題是:你看不出來哪匹雜種馬能拿冠軍,雞尾酒也是一樣,它的出身非常非常寒微,在美國被看扁了八十年之久,但這都不是雜種馬它的錯,錯在沒有好的調酒師。


一九二〇年到一九三三年是美國的禁酒時期,據說強力推動禁酒令的宗教團體的理由之一,是酒精會引誘男人逗留在外,是外面的女人控制男人不回家的工具──果然世上一切毛病都該怪酒精。那時偷賣酒的場所叫做speakeasy──因為怕警察抓在這裡都只能講悄悄話,另有稱為blind pig blind tiger,為了規避「賣酒」之實,商家會賣票提供動物鑑賞(一隻豬?!)外加一杯「免費」的酒精飲料,而且為了在警察突襲時能很輕易地把酒一飲而盡,加了很多甜味的配料……正因為這些狀況,雞尾酒一度莫名其妙地成為美國最盛行的酒精飲料,但又因為禁令時期很少好的基酒,喝的人也沒得挑,所以調酒師的技術一點也沒進步。 


快轉到一九九八年,有兩件影響雞尾酒文化界(有這個界嗎?)的大事發生:第一是《慾望城市》開播,原本酒吧裡的消費主力是男性,雞尾酒是點來給不會喝酒的女伴喝,「甜甜的、很順口、但是會醉」的花俏飲品,然而在慾望城市裡,女主角凱莉與女伴們以身作則,出門喝酒自己買單,而且到哪裡都點「Cosmopolitan」,讓雞尾酒的時尚地位大幅提升。另一件大事,是一九九九年,Angel’s Share紐約開張,這間「最出名的秘密酒吧」入口隱藏在「東村橫丁」串燒餐廳的煙霧中,單憑自創酒單跟調酒技術,先是在日本人之間口耳相傳,很快成為創作雞尾酒重鎮。


原來在紐約雞尾酒沒落的幾十年間,東京已經發展出了精緻而個人化的雞尾酒文化,在我渾然不覺時,許多對喝酒挑剔無比的中年男子也已迷上了雞尾酒。某次在東京赤坂的codename Mixology (當然這間店的入口也不好找),我親眼見識了調酒師與第一次造訪的客人閒聊,明白喜好之後,用清酒當基底現場客製化調酒,用清酒是因為客人名字裡有「米」字,口感清爽而充滿層次,一杯一千八日幣,調酒師剛拿到世界冠軍。 


「這個調酒師是從Angel’s Share輪調來的。」非常熟悉紐約東京雞尾酒連線的朋友說。


Angel’s Share同時開張的,還有Milk & Honey。這間店更難找,沒有門牌、沒有電話號碼、又採預約制(一九九九年並沒有smartphone!),沒有酒單,飲料由調酒師根據與客人的對話決定,連冰塊都只用自製冰,挑嘴的酒迷經過重重關卡之後,最後都不得不讚嘆調酒師的技術,這些Mixologists (好像是調酒師的正確學名?)讓一杯要價二十美元雞尾酒成為一段充滿內涵、回味無窮的夜間旅程,長達十五年的紐約「雞尾酒文藝復興」從此展開。「回味禁酒時代」的刺激感也變成了新文化的一環,好的雞尾酒必須藏好,speakeasy如果很醒目那還叫做speakeasy嗎?於是,Please Don’t Tell (當然後來大家都知道了)的入口在熱狗店裡面、Employees Only藏在算命師店鋪後面、要進入Beauty & Essex得先穿越當鋪跟奇怪的雜物間,Attaboy的招牌不存在,你要找的是M&H裁縫鋪然後按電鈴,看看有沒有人應門。


但不只是speakeasy提供精緻雞尾酒,今天在紐約各個酒吧,你可以看到各種爭奇鬥艷的雞尾酒,有裝在甜椒裡的「小黃瓜雞尾酒」(為何)、有依照川普曬壞膚色設計的橘皮燃燒雞尾酒、有裝在閃亮燈泡裡的、也有放在生蠔殼上的、有加金箔或魚子醬的(嗯,是川普大飯店的產品),但真正內行的雞尾酒迷會告訴你,這些花招都不重要,遇到百分之百的調酒師,點一杯Old-fashioned,就能讓你心滿意足。





 (撰文:何曼莊,台灣作家,現居紐約布魯克林。)









紐約的朋友,紐約的雞尾酒 / 寬哥說,來篇雞尾酒( 蛤???我嗎???) by 許瑋秦












努力回想人生喝過的第一個調酒是什麼? 大概是蕃茄汁加啤酒,以我爸爸喜歡的方式。過去從不覺得酒好喝,更著重的是酒的功效,用來催化那些被壓抑的快樂興奮與瘋狂,把煩惱思考同時強制關機,自療偏方。那時候對各種酒類沒有研究沒有喜惡,酒精濃度是唯一指標。


然後我來到紐約。


原來 Bloody Mary Mimosa是早午餐的調酒,在夜裡點了會被訕笑。原來酒吧的數量不比餐廳少,原來調酒不是台北夜店端出來的稀釋酒精冰塊水,原來酒名都很有詩意,原來看懂了成分也想像不出成品,原來調酒師是創作家。每一杯我在書裡讀到電影看過聽朋友提起的,一杯杯化為真實存在的雞尾酒在我面前,包含凱莉的柯夢波丹。


我的摯友在可恨的冬天來臨前到訪,我倆立下蠢蠢的豪誓,一週內要征服所有的speakeasy bars,從早午餐喝到happy hour 喝到韓國城,視天下食物為下酒菜。


從下東城的Bar Goto開始,櫻花馬丁尼由清酒琴酒櫻桃酒調和綴上纖纖櫻花,下酒菜優秀。往上走到不出錯的東村名店Angle’s share,她要了一杯dry martini gin base,跟Bar Goto簡直是馬丁尼界的雄雌之別;而我點了cheek-to-cheek,蘭姆酒混合漿果蔓越梅以馬斯卡朋起司做杯內裝飾,拿著一隻長湯匙,好吃好喝又好看。雀兒喜的代表是藏在咖啡店裡的bathtub Gin,將他們招牌調酒White ladybug上的瓢蟲裝飾改為可愛的狗腳印,幫助非營利組織提供獸醫給負擔不起的需要者,喝酒不忘做公益。鼎鼎大名的NoMad bar,明明有很多選擇但還是不能自己的點了隻金雞,只因為金雞很ㄎㄧㄤ,看到帳單覺得ㄎㄧㄤ的其實是我們。朝聖PDT的時候遇上挫折,擠在熱狗店電話亭內聽著那頭跩跩的說:6小時候再來。只好在街邊閒晃著找酒喝,最後踏進黑漆漆的Amor y Amargo“ no sugar, no shaker, no juice.” 是店家準則, ”brown, bitter and strired” 適用於酒單上所有的調酒,那是我第一次點Manhattan,只記得那三杯酒都很經典,都不fancy,而且極為抗寒。我喜歡他的店名,Amor y Amargo,愛與苦,多適合酒,多適合人生,多適合紐約,他最後成了bar surfing裡的黑馬。


啤酒易飲,葡萄酒佐餐,想要一點特別的時候總會想起雞尾酒,從杯器的選擇到裝飾,設計酒單的創意,bartender行雲流水的動作,冰塊在shaking時發出的聲音,以及端起酒杯時那一刻的香氣與期待,cocktail is something else






(撰文:許瑋秦,台北人,紐約人。)







2018年10月20日 星期六

紐約的朋友,紐約的雞尾酒 / 彩蛋般的雞尾酒吧:紐約東村民宅二樓的Pouring Ribbons by Debbie Huang









紐約的日常幾乎都是用”喝一杯“這件事來作結尾,忙碌的紐約客也許無暇與你相約任何活動,卻不會錯過每個喝一杯的機會,一如紐約客共同生活哲學:飯可以不吃,酒不能不喝, 在紐約聊到喝酒的事就跟在台北討論到牛肉麵,台南討論到肉圓一樣,每個人的答案都如此不同,卻又如此肯定。 旅居紐約多年的我也入境隨俗,但喝酒一直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開心。對我來說好的酒吧只有一個標準,就是酒要好喝,若能好玩就更是加分。Pouring Ribbons除了好喝好玩,座落於民宅二樓具備Speak Easy體質,但並不感覺特別做作,服務生算平易近人,沒有坊間Speak Easy吧的過度設定,又因位於離地鐵站較遠的東村邊陲地帶,不至於跟遊客強碰,即使週末也鮮少爆滿,也總還能安靜與同伴對話。座位還算舒適不至摩肩擦踵,燈光偏暗免補妝,半圓形挑高的大窗戶可同時看到窗外夜色及對面dive bar不同族群笑鬧風景等硬體條件,讓這裏成為親朋好友來訪時我的定番行程。


Pouring Ribbons每幾個月就更新一次菜單,由經營團隊及旗下吧台手共同討論研發,每個吧台手針對設定主題自由發揮,貢獻幾款創意調酒。菜單的平面設計則由其中一名侍者Rachel Gallea擔任,你能感覺這份創意團隊中人人有份,他們必須熟悉彼此設計的調酒,但當客人選中他們的作品時,得意的心情也清楚寫在臉上。一週前剛推出的新菜單“耍廢電視台”(As seen on Trashy TV)以美國垃圾電視文化為主,影迷的罪惡享受“Guilty Pleasure” 為輔,推出十六款因為太廢,所以很爽的全新調酒,菜單下方同時備註酒精濃度跟冒險度的級分,非常實用準確。當晚我點的第一杯是以我要活下去》(Survivor)設計的一款調酒, 這杯調酒是以蘭姆酒做基底,有我最愛的調酒元素斑蘭葉(Pandan)與牙買加蘭姆酒(Jamaican Rum),但又加了泥煤燻過的威士忌(Bank note Peated Reserve Scotch)所以喝起來並不死甜,層次分明濃烈,第二杯我選的是名人生死鬥(Celebrity Deathmatch)同樣也是濃度跟新鮮感級分強,這杯用了兩種龍舌蘭基底,其中一款有開心果調味,一款Mezcal加了利口酒野格(Jägermeister),口味很炫而且很濃。就在這時當晚的吧台手說我點的都是他們酒保布魯克的作品,而同伴點的兩杯《粉雄救兵》《Queer Eye for the Straight Guy德州巡警(Walker, Texas Ranger)則是出自他手,多麽有趣的巧合,此系列菜單還有與卡戴珊一家同行(Keeping up with the Kardashians )吸血鬼獵人巴菲等(Buffy the Vampire Slayer)等。之前遇過的菜單還包含,66號公路(Road 66),絲綢之路(The Silk Road)等,不過比起人類遷徙之路,我印象更深的是某次的情緒化作者(Moody Author)主題,我還記得那次我喝的是一杯向歡樂分隊(Joy Division)主唱Ian Curtis致敬的Lovage Will Tear Us Apart 一杯以經典調酒皇后公園( Queens Park Swizzle)為概念的龍舌蘭變調鹹版。次外就屬去年底的創新藝術家(Revolutionary Artists)菜單最讓我念念不忘。針對二十二名在藝術史上佔一席之地的藝術家,歷史人物如十八世紀瑪麗安東尼御用宮廷女畫家維傑樂布倫(Élisabeth Vigée Le Brun),普普藝術之父安蒂沃荷(Andy Warhol),近年作品暴漲的紐約傳奇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到當代藝術炒作話題冠軍傑夫昆斯(Jeff Koons),達米恩赫斯特(Damien Hirst), 亞洲藝術家代表則有艾未未,蔡國強跟村上隆,其餘女性藝術家則有前年英年早逝的伊拉克裔女建築師薩哈哈蒂(Zaha Hadid),芙烈達卡羅等等。蔡國強的那杯容器是中國風茶杯,抹茶粉加約翰走路,檸檬,荔枝,薑跟蘭姆酒,視覺呈現上插上了點燃的仙女棒,熟悉蔡國強作品的皆會心一笑。村上隆的那杯容器則是tiki造型杯,元素則有日本松茸,鳳梨,雪利酒,還有村上隆招牌笑臉太陽花的味噌奶油糖果餅乾,在視覺呈現及口味層次,皆充分融合藝術家創作的招牌風格。分享至此我想你已能明白為什麼在Pouring Ribbons喝酒不只是好喝,而且好玩,每次造訪都充滿驚喜收穫微長腦,每個人總可以在菜單上找到屬於自己的一杯調酒。


主題菜單的藝術酒吧(artisanal cocktail bar)在紐約並不匱乏,但Pouring Ribbons 的調酒因其文化厚度而精彩,每次研讀菜單都給我一種他們不是在瞎掰,而是實際做過深入研究的認真誠意,像策展一樣與藝術家(吧台手)討論後,每人針對主題回應交出作品,這樣的工作方式讓所有輪班吧台手講到新菜單都十分興奮有參與感,又彷彿是個調酒美術館,吸引人們定期回去看特展。他們並不明確公告新菜單更換時機,大多時候他們也不接電話,今晚有沒對外營業往往必須親自跑一趟才知道,彷彿他們已盡了認真研發新調酒的本份,所以你也不該發懶(蠻多次因為被包場而撲空)。


聽說Pouring Ribbons前吧台手Brian Tasch 下週即將去貓下去一日駐店後除了深感人生緣分的奇妙及好酒無國界外,一方面也直覺這真是夢幻組合,因為Pouring Ribbons雖有bar food但沒熱食,來自紐約起司工廠Beechers Handmade Cheese 的肉盤跟起司雖已誠意十足,但有不知多少次我都一邊讚嘆調酒的精彩創意,一邊心想要是這時能搭配一份冠軍薯條該有多好,而如今這個念頭竟然就要實現了。



Pouring Ribbons
http://www.pouringribbons.com
225號逼大道,13-14
Avenue B, New York, NY 1000913-14
營業時間:每日晚間六點至凌晨兩點。





(撰文:Debbie Huang,旅居紐約藝術行政工作者並不定時於典藏線上專欄Seen by Debbie發表紐約所見藝文事件。)
















紐約的朋友,紐約的雞尾酒 / 曼哈頓的鬼店 by 陳德政









老天!我願意付出任何東西來交換酒精。
我願意用我該死的靈魂來交換一杯啤酒!

傑克托倫斯




傑克托倫斯是電影《鬼店》(The Shining)裡的主角,他的職業,不知幸或是不幸,是個作家。你知道的,唯有寫作的人才會說出「我願意付出任何東西來交換酒精」這種鬼話。


飾演傑克托倫斯的是真實世界中另一個傑克傑克尼克遜。我的同齡人,都會記得他在《愛在心裡口難開》(As Good As It Gets)那句影史告白經典「妳讓我想成為一個更好的男人」,這多像一個酒精中毒者去參加匿名戒酒會之前對心愛的另一半做出的宣誓呢?


要不要猜猜傑克尼克遜在《愛在心裡口難開》裡的職業?也是個作家。


我滯留在紐約的那些年,充其量只算個writer-wannabe,每天照三餐把部落格當碩士論文在寫,就看能不能釣到什麼出版社小編寫信過來說:你好!我們好喜歡你的作品,有榮幸幫你出書嗎?


但這種機率,就像想在巷口酒吧釣到天命真女(結婚對象)一樣,是微乎其微的。我回台灣前的最後一個冬天,部落格上那些不知究竟有沒有人在讀的成千上萬字在布魯克林公寓的頂樓捲成一縷高遠的狼煙,隨著寒意愈來愈深濃,那煙的形狀也愈來愈像一種求生的手勢。


當傑克托倫斯攜家帶眷入住深山的鬼店前,店經理預先警告他說:「在咱這兒過冬,你要耐得住孤獨和隔絕!」倘若耐不住會發生什麼事情?在中邪似的拿斧頭把妻小砍成碎片前,傑克兀自漫遊到鬼店裡的The Gold Room,是一間Hotel Bar


來杯波本加冰塊!


面露凶光的傑克在空無一人的吧檯前向酒保點酒,那酒保顯然是個鬼魂,倒給他一杯Jack Daniel’s。威士忌的種類有千百種,為何偏偏是Jack Daniel’s?因為,傑克在片中的小孩就叫Danny,這是導演庫柏力克玩弄象徵主義的又一力作。


我在紐約的最後一個冬天:孤獨()隔絕()該死的靈魂(✓✓)為了酒精,也為了幾許溫暖,我會在雪深及膝的冬夜裹著厚外套出門,低頭快速走進F線地鐵站,從駛入曼哈頓的第二站迪蘭西街鑽出來,再低頭快速走進一個叫Bowery Ballroom的地方,那是我最常去的一間Live House,某種意義上,它就是我的The Gold Room


人在曼哈頓,向酒保點Manhattan調酒當然是很聳的一件事,擺明自己是觀光客來著。若是炎熱的夏天,我會要一瓶Brooklyn Lager(因為是在曼哈頓喝,這舉動稍微不聳),若是寒冽的冬季,我會要一杯Jack & Coke,即Jack Daniel’s加可口可樂。


Motörhead的主唱Lemmy2015年過世後,樂迷發起了一個活動,要把Jack & Coke這款經典調酒取名為「The Lemmy」向他致敬(坊間流傳著一則奇聞:Lemmy在世時每天要幹掉一瓶Jack Daniel’s)。我在紐約時Lemmy還好端端地活著,調酒的別名還沒問世,我只是和吧檯後的酒保說:A Jack & Coke, please.


一如《鬼店》中的設定,Bowery Ballroom的酒保各個酷冷如鬼魂,他們會轉身取來一瓶金黃色的Jack Daniel’s,倒在紅色塑膠短杯內,再咔啦一聲敲開一瓶可口可樂,嘩啦啦澆進杯中,用冰勺舀幾顆冰塊,最後再加片萊姆,一杯正宗的Jack & Cokeserve好了。


好多異鄉的夜晚,我拿著那杯黑色液體走到台前,找到熟悉的站位,身旁會默默湧現一些熟悉的臉孔,發熱的酒精在體內慢慢暈開,台上的任何一首歌,聽起來都像〈Comforting Sounds〉。




(撰文:陳德政,台南人,寫字為生,出過幾本書,沒事喜歡待在家裡,不然就出一趟很遠的門。)











紐約的朋友,紐約的雞尾酒 / NO.4 加強版老時髦(為經典紐約客的全新特製)IMPROVED “OLD FASHIONED” COCKTAIL








1023日星期二,來自紐約東村字母城知名酒吧『POURING RIBBONS』的調酒師Brian Tasch,將在貓下去敦北俱樂部與俱樂部男孩沙龍分享五杯摩登經典的紐約在地調酒(Local Classics),晚間八點開始,直到十一點,歡迎所有去過與沒去過紐約的朋友們,一起來感受美式調酒最原始的直接,文化,與稍微扭轉過的雞尾酒趣味。】



NO.4 加強版老時髦(為經典紐約客的全新特製)IMPROVED “OLD FASHIONED” COCKTAIL


裸麥威士忌,白蘭地,胡椒糖,櫻桃酒,苦精,艾碧斯
Rittenhouse RyePierre Ferrand 1840 CognacBlack Pepper Simple SyrupLuxardo MaraschinoPeychaud's BittersAngostura BittersAbsinthe


紐約人非常喜歡他們的Old Fashioneds。它們是那麼的簡單、直接、並且能迅速完成自己的工作的飲料。在我的調酒生涯中,無論在什麼酒吧,總體來說最受歡迎的雞尾酒都是Old Fashioned。我一直偏愛改良這種調酒,例如加入Luxardo Maraschino利口酒或葡萄艾酒。近年來,Sazerac爭奪了Old Fashioned的優勢,我認為將兩者結合起來會很有意思。
 
首先,我想要像SazaercVieux Carre一樣使用等份的CognacRye。我個人喜歡Pierre Ferrand 1840Rittenhouse Rye的組合。接下來,我想在許多微妙的細節上做些添加,Peychaud的風味對於揉合不同風格的酒類有非常大的效用,Luxardo Marashino可能會非常壓倒性的佔據調酒中的風味主軸,但我想把茴香酒的香氣當成嗅覺的主軸,因為我們也會從Peychaud中獲得大量的茴香符號。這調酒也是我待在Pouring Ribbons的時光中獲得的主要體驗,因為我注意到Joaquin Simo很常在他的飲料中使用肉桂糖漿來將不同的口味結合在一起,或許也有另外一個原因是,Pouring Ribbons是以大量的運用Chartreuse選擇而聞名。
 
這是一個緩慢、滿足、啜飲、充滿了複雜和細節,代表了歷史與傳統卻又簡單的精緻調酒。





(文字:BRIAN TASCH/翻譯:周孟竹/編輯:陳陸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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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無論你身在何處,紐約還是台北,好的酒吧總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好憩所。調酒是一種世界通用語言,它使我們都能輕鬆的相互理解並與彼此交流。

對我來說,調酒始於旅行,在那途中能結識許多新朋友,並藉由每個城市獨有的文化來獲得更多的世界觀。在我尋求何為讓人感到舒服輕鬆的溝通過程中,我找到了一種不需過多語言文字來與人聯繫方法,那就是經歷與體驗。

這概念帶我去了舊金山,波特蘭,芝加哥,紐約,然後現在準備要到了台北。我在這些地方的酒吧遇到了很多優秀之人,我稱之他們為朋友,導師及靈感。

我的夢想是藉由一杯Daiquiri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小。感謝你們為我創造了製作調酒的機會,這樣就像我們共同創造一些東西,一些使世界又變得更親近了一點的東西。這就是我為何開始調酒的原因。


_BRIAN TASCHPOURING RIBBONSNEW YORK2018



















2018年10月18日 星期四

紐約的朋友,紐約的雞尾酒 / NO.3 布魯克林區的霓虹荷蘭城(給潮流人喝的新註解)_KNICKERBOCKER











1023日星期二,來自紐約東村字母城知名酒吧『POURING RIBBONS』的調酒師Brian Tasch,將在貓下去敦北俱樂部與俱樂部男孩沙龍分享五杯摩登經典的紐約在地調酒(Local Classics),晚間八點開始,直到十一點,歡迎所有去過與沒去過紐約的朋友們,一起來感受美式調酒最原始的直接,文化,與稍微扭轉過的雞尾酒趣味。】




NO.3 布魯克林區的霓虹荷蘭城(給潮流人喝的新註解)KNICKERBOCKER

荷蘭琴酒,覆盆子糖漿,黃檸檬,法式柳橙酒,可可香甜酒
GeneverRaspberry SyrupLemonDry Curacao Creme de Cacao

 

Knickerbocker最初是指紐約原始荷蘭定居者的後裔,以他們穿著的短褲子命名。我居住的布魯克林街區叫做Bushwick,雖然居民主要是波多黎各人、多米尼加人和黑人,但它是1638年最初六個荷蘭城鎮其中之一。附近的主要通道和購物區是Knickerbocker Ave.
 


我想翻新Knickerbocker雞尾酒作為我過去七年來在這區域得到的收穫總結。雖然迅速的紳士化,但Bushwick以其街頭藝術、街坊酒吧、啤酒釀酒廠而聞名。這裡也是我最喜歡的紐約台灣餐廳Win Son的位置。
 


我總覺得這種飲料使用Rum而不是Genever很不對勁,因為這必須是原始的荷蘭精神才對。雖然Knickerbocker Ave與波多黎各的商店和餐館相連,但使用Bacardi似乎太過明顯了。我把Rum換成了Genever,然後搖了兩個版本,一個用檸檬,一個用萊姆。我發現Genever與檸檬的效果更好,所以打算就此定案使用檸檬。
 


Pierre Ferrand Dry Curacao是市場上最受歡迎的柑橙利口酒,我喜歡它帶來的巧克力和糖果氣味。我想放大這些特點,於是柑橘的酸度和覆盆子的香甜,再加上一點點可可氣息,這杯混搭多種元素的新經典地區型調酒就完成了。




(文字:BRIAN TASCH/翻譯:周孟竹/編輯:陳陸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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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無論你身在何處,紐約還是台北,好的酒吧總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好憩所。調酒是一種世界通用語言,它使我們都能輕鬆的相互理解並與彼此交流。

對我來說,調酒始於旅行,在那途中能結識許多新朋友,並藉由每個城市獨有的文化來獲得更多的世界觀。在我尋求何為讓人感到舒服輕鬆的溝通過程中,我找到了一種不需過多語言文字來與人聯繫方法,那就是經歷與體驗。

這概念帶我去了舊金山,波特蘭,芝加哥,紐約,然後現在準備要到了台北。我在這些地方的酒吧遇到了很多優秀之人,我稱之他們為朋友,導師及靈感。

我的夢想是藉由一杯Daiquiri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小。感謝你們為我創造了製作調酒的機會,這樣就像我們共同創造一些東西,一些使世界又變得更親近了一點的東西。這就是我為何開始調酒的原因。


_BRIAN TASCHPOURING RIBBONSNEW YORK2018